序

主编

奢华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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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的标题对1830年至1930年期间西方的家具和装饰艺术作了一个完美的
诠释。这期间的家具品质极高，往往优胜于欧洲18世纪专为皇室进贡的家具。
在19世纪，法式家具就开始引领世界时尚潮流，直至今日，它依然风靡全球。

对于摘录我的第一本书《19世纪欧洲家具》（在英国由知名权威出版社－
古董收藏家俱乐部出版于1981年），并引用到此书，我感到十分欣喜。当我
意识到那些文字是我30年前的印迹，我依然非常满意把摘录的内容放进为了在
上海2011年12月29日至2012年1月2日的跨年展览而撰写的此书。然而，重新
品阅拙著后，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修正或改写它。当然，30年来，我积累了更多
关于那些赏心悦目的家具的丰厚经验，我非常乐意对该书中主要的篇章加以扩
展。在2003年为著名家具制造商弗朗索瓦·林克而撰写的专著，就是我从书中
延伸的重要分支；以及研究其他为数不多的巴黎著名的顶级家具制造商，如彪
尔德里、达颂、索马尼。还有，我想特别地强调，当时运用了严谨的超卓技艺
和深厚的制作经验，手工所打造出来的家具是如何的精致。所以，在1830年至
1930年期间的巴黎家具堪称世界上最好并为人熟知的家具。

正在准备与中国的出版商洽谈将我1981年出版的第一本书在中国发行汉语
版本的可行性。希望新一代的家具收藏家与学者们喜欢这本在英国拍卖行被誉
为“宝典”的汉语新版。与此同时，我希望此书在中国能起到对了解欧洲家具奠
基的作用，也作为我受在中国的朋友之邀而写的下一本新书的铺垫，一本充满
挑战而振奋人心，让我迫不及待为中国藏家而著的新书，诠释如何鉴赏和领会
那些极致奢华，享誉全球的家具的恒久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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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19世纪欧洲家具》, 克里斯多夫·佩恩著

家具的风格和样式并不受人为划分的国界或临时的政府和动荡的政权所划定的边界的
限制。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欧洲经历了战争带来的长期破坏。之后爆发了影响范围更
为广泛的拿破仑战争，这场战争从1793年一直持续到1815年，其中只有2年短暂的动荡停战
时期，战争几乎对全世界都造成了影响。18世纪晚期，工业革命步伐加快。经历了长时间
的战争和荒废，欧洲各国迫切需要大力投入工业以支持其工业革命。因此，19世纪早期，
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在努力巩固其基础。

拿破仑战争快结束时，欧洲逐渐稳定下来，并在较长时间内见证了前所未有的生产、
设计和技术的发展。最初的时候人们忘记了老式的风格，优雅的执政内阁式宣告了法国
18世纪大胆、热情格调的结束，并迎来了崭新的、更为严肃的风格：在新世纪之初，男性
的、甚至是沉重的帝政式在欧洲广为流行。帝政式集中体现了拿破仑一世的风格，代表作
品如佩儿西埃（Percier）及方丹（Fontaine）的设计作品以及雅各布（Jacob Freres）设计的
华丽家具作品。

19世纪初期的现代品味舍弃了文艺复兴风格、巴洛克式、洛可可式和新古典式。厌恶
了拿破仑风格和品味的严肃性，并受到雨果（Victor Hugo）、巴尔扎克（Balzac）、沃尔
特·斯科特（Sir Walter Scott）等作家的鼓舞，新时期的欧洲开始进入浪漫主义和历代风格
的复兴时期。设计者的产品目录和图画体现了哥特式、洛可可式甚至早期英国摄政式的复
苏。随之而来的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混乱和折衷式设计风格。19世纪30年代见证了欧洲的
繁荣与和平，在这期间欧洲能够大规模地制造和生产所有的家居用品，包括家具。

受到打压的欧洲贵族迫切需要替换掉手里的豪华家具，这些家具是在18世纪特别定
制的或直接从家具木工或贸易商手中购买的。所以大量重要的家具和法国王室家具被拿
到公开拍卖会上进行拍卖，其中的许多成为了英国现今的重要藏品，比如英国国立维
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中的琼斯收藏品（Jones
Collection）、华莱士收藏品（Wallace
Collection）、沃德斯登（Waddesdon）和斯特拉特菲尔德藏品（Strathfield Saye）。

一种新的、从未为人所知的现象开始慢慢崭露头角，并随着经济的稳定和迅猛增长开
始大胆地展现。中产阶级产生了，人口的剧增加上新的购买力，对廉价和美观的物品产生
了巨大的需求。这些物品不需要由娴熟的工匠逐件制作，而是可以进行大批量生产，以满
足持续的大规模需求。一般商人和工匠条件的快速改善，意味着人们也有能力购买工厂里
机器制造的甚至是大批量生产的家具了。很大程度上来说，购买者不再愿意或是不被允许
再向供货商提出自己的要求。王室购买者不再能指引风格的转变和发展。狡猾的商人和制
造商通过大批量印刷家具目录，决定了普通大众可以选择的家具风格和品种。精明的生产
商果断地停止促销不再流行的风格或品种，但是提供的范围太窄以致于难以满足相对富裕
的人群的需求。坚守传统阵地的制造商们则牢牢地抓住了这一时机，这能为他们带来更多
的报酬而且需求量也非常庞大，这是19世纪初的细木工匠们所难以想象的。

19世纪下半叶出现了许多新的工业和销售技巧。甚至是小作坊也有了电，首先是蒸汽
发电，在19世纪80年代晚期，电的普及范围更为宽广。富有的购买者不再去商人那里定制
家具或向供应商指定自己的要求。供应商或制造商将产品销售给中间商，中间商再以尽可
能高的价格将产品放到最有潜力的市场上进行销售，卖给更远的客户。商品展示的时代已
经来临了。大量的家具被展示出来供人们挑选，购买者不仅可以自主选择材料和价格，还
能选择风格。家具展厅一时间风靡整个欧洲。许多中间商只是从不同的小镇购买别的木匠
生产的家具，继而销售给大众。还有许多中间商利用大制造公司赞助和建立的家具展厅帮
其销售产品。19世纪中期，依赖法国家具业所具备的优势、别致的款式以及法国先进的工
业水平，许多大胆的法国木匠在欧洲大陆的许多主要城市开设了经营场所。

新客户群体没有类似的教育背景或社会背景来引导时尚和设计以满足大众的口味，这
使得生产商可以将历史上的众多风格合并成更为舒适方便的家具样式。比如，将17世纪晚
期椅子的细长腿缩短，从而使椅子更为结实。完善了过去装饰繁复但过于严肃且不舒适的
装饰美术，并不可避免地融入可塑性特征以彰显设计中颇为丰富的洛可可式元素。如果说
18世纪人们只能规矩地坐在椅子上，那么到了19世纪中期人们可以舒适地靠在椅上——现
代品味将舒适、风格和时尚融为一体。

19世纪40年代，装饰业者的重要性可与家具木工媲美，且新的舒适标准被引入这个行
业。即使是法国和英国最伟大的木匠，比如佛迪诺斯（Fourdinois）或赖特（Wright）和曼
斯菲尔德（Mansfield），在19世纪70年代末也开始在国际展览会目录上公开承认自己是家
具匠和装饰业者。外部世界真正地成为了装饰美术业的舞台——使用垂花饰或缘饰来遮盖
家具和壁炉架难看的脚，女性服装裙撑上的修饰材料更突显了这一时尚。

不协调的传统设计在第一次国际展览会上——1851年在水晶宫举行的万国工业博览会
——达到了顶峰。路易式在欧洲和英国得以复兴，英国创立了自己的“詹姆斯一世”家具品
牌，涵盖了哥特式、都铎式、詹姆斯一世和斯图亚特风格，一件家具基本囊括了所有的风

格。意大利文艺复兴风格再度回归，偶尔采用新的格调，但通常只是采用伪传统的方式。
弗朗索瓦（Francois Premier）和亨利（Henri Deux）的旋转栏杆和精致的圆柱在法国再度
盛行，而意大利和法国占据了文艺复兴时期家具制造业的主导地位。16世纪和17世纪，意
大利再度成为主导力量，世纪末紧跟其后的是法国和低地国家（指荷兰、比利时和卢森
堡）。18世纪早期，法国迅速奠定了自己时尚界领军人物的地位，并成为最有影响力的国
家，但是18世纪中期，来自于英国繁华工业地区的顾客们奠定了英国在欧洲其他地区的主
导地位。

到18世纪晚期19世纪初期，英国在时尚、风格和家具制造方面取得了至上的地位。法
国的地位随之下降，基本是沿用其18世纪的传统，仍然沉浸于凡尔赛的荣誉光环中。美国
工业的发展让其一跃成为大规模家具制造商，并于1876年在费城举行的国际展览会上巩固
了这一地位。由于政治和设计影响力的消散以及帝国的衰落，其他的欧洲国家只充当了次
要的角色。在19世纪晚期，德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开始树立其影响力，确定了现代设计的原
则和基本规则。

像18世纪一样，建筑师在家具设计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并强调房屋及其内部家具
的连贯性。19世纪中叶，英国前卫的建筑设计者们作为改革者对设计产生了重要的影
响，虽然影响范围相对有限。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以及他的团队，威廉·伯吉斯
（William Burges）和戈德温（E.W. Godwin），及之后的亚瑟·海因盖特·麦克莫多（Arthur
Heygate Mackmurdo）、沃尔特·克莱恩（Walter Crane）、查尔斯·别尼·麦金托什（Charles
Rennie Mackintosh）和德国的理查德·利默切米德（Richard Riemerschmid）试图将设计和大
批量生产协调起来，他们各自非凡的设计对欧洲其他地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并为现代主
义运动奠定了基础。在法国拥有店铺的德国商人塞缪尔·宾（Samuel Bing）为新艺术主义运
动命名，他于1898年写道“当英国创造开始出现的时候，高兴的叫喊响彻了整个欧洲”。

荒谬的是，两位英国改革者，刘易斯（Lewis
F.
Day）和沃尔特·克莱恩（Walter
Crane），狠狠地批判了送给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的新艺术主义家具，这些家具是
1900年巴黎万国博览会后赠送给该博物馆的，现在陈列于Bcthnal Green博物馆。

新艺术主义设计与德国的现代主义及机能主义家具设计并驾齐驱。与此同时，新世纪
来临之际，大部分欧洲国家仍在大批量销售久经考验的新文艺复兴风格、哥特式和路易式
复古家具，此时的市场需要的是舒适度高、价格低廉、经久耐用、且充满怀旧之情的家
具。通常当一个国家位于家具制造业的顶峰时期时，它会回顾自己的过去，不管是16世
纪、18世纪还是19世纪的风格。当代家具是融合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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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格的定义

19世纪的学生可能不需要详细了解过去的发展便可以开始学习。然而，因为19世纪的
艺术形式大部分是从过去的时代借鉴而来的，所以了解一些过去盛行的风格和艺术观点是
非常重要的。在其他地区兴起的风格会慢慢地渗透到更遥远的省城、城镇和边远地区。新
观念和时尚的扩散时间颇为漫长，与现代的通讯速度相比更是慢如蜗牛，这也就意味着没
有硬性的规定指出风格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过时了：没有日期的引导，某种风格或样式
可能在罗马或巴黎已经过时很久了，然而一些乡村家具却仍然沿用这种装饰风格或样式。
因此，直至19世纪早期，才有可能发现一些精巧的、折衷风格的家具，乍看一眼，这些家
具似乎体现了19世纪下半叶工业化发展后折衷、混乱的风格。根据调查表明，这些家具只
是纯粹地跟随过去的、也许是过时的时尚，只能称呼为“留存”而不是复兴。

对风格有了全面的了解，才有可能辨别大部分家具的日期：某一位国王统治期间这种风
格相当盛行，或是某位国王在其宫廷和王室宫殿里大力推行这一时尚。不幸的是，即使是
这位国王的去世也不一定意味着他喜欢的某种风格会立即随之灭亡，尽管在18世纪的法
国，可以根据国王的统治期限来划分某一种风格的开始和结束时间。这相当简单，因为法
国国王在一百多年里引领和定义欧洲大陆的时尚。这样一来，将家具命名为“路易甲”或“路
易乙”有时候是正确的，而且也能表明这种风格是与某个特定的君主相联系的，不管它是文
艺复兴风格还是洛可可式。

只有了解了这方面的内容，才能将19世纪下半叶的折衷式区分为“renoco式”（注：查
无“renoco式”风格，这里是否应该是“rococo洛可可式”，英文可能也错了）、“古典巴洛克
式”、“詹姆斯一世式”或者其他任意设计者能想到的组合。

一张能反映中世纪早期至1900年家具风格的图表附于背面，它是根据法国的君主而进
行划分的，可作为了解欧洲大陆家具所受到的影响的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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